从“笔性”到“心性”
赵国民山水画追求传统笔墨一路。
笔墨一段“公案”,自西洋画及其画理传入到时下,就一直没有结束。其实,笔墨的论争是不同画理之间的论争,所以要说清楚笔墨必须先说清楚不同的画理。
西洋画,画的是物象,其画理是科学,视觉认识的科学。西洋画,画物象以物象为本,其画理是对物象的认识学,也是视觉科学。因其认识,有再现的方法,表现的方法等。西洋诸画派之别,也大抵是因对物质世界的认识观念不同;中国画,画的是感受,借物画心,画理是心学。中国画传统画物象,不以物象为本,以认识为本。认识成为一种意思,写意即写意思,所以说,传统中国画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再现物象。正因为如此,中国画才表现出对笔墨的执着和讲究,尤其是执着于用线用笔的讲究。可以这样说,中国画的传统,以笔墨为本,也是以笔为本,笔包含着墨。若依西洋画画理看,即不可思议。以笔为本,讲笔性,笔性是执笔人之性,所以笔性也即心性,人性。说到底,以笔墨张扬精神是中国画传统特色,不明白这样的特色,也就读不懂传统中国画,更无法画传统中国画。当然,也有人主张。以西洋画的理念画水墨画,这是另外的事。
赵国民执着于传统中国画笔墨之路,走了几十年,也深有体会。去年他从京郊爨底下回来,画了一幅写生,可以明显的看出这大不同于他以往的作品。以往他多关注山水的形象,曾力求传统符号形象与自然山水形象的结合。笔意也粗重,充满动感,方法略嫌直白。爨底下写生不同了,表面看其笔法,变得轻盈疏朗了,没有了以往的粗重紧张。可仔细体味其中内含反而不少劲健。更难得的是,其笔墨能给人当下传统一路山水画中少见的一种悠然静气。笔笔轻松,又笔笔真切。
爨底下写生,笔法的变化是笔性的变化,笔性的变化应该说是心性的变化。赵国民年近耳顺,当然不少生活坎坷。修习传统笔墨也已几十个年头,其笔性演变,可以说是记录了心性的涵养历程。孙过庭在书谱序这样说,“初学分布,但求平正;既知平正,务求险绝;既能险绝,复归平正。”这说笔法也合适。赵国民对笔性的体会,由外在强劲到平和,由内在的紧张到松静也是这样的道理。
赵国民集结作品出版,观者完全可以从不同时间所作的作品中看出其中笔性的变化与升华,也可以从中看出一个醉心于传统笔墨之人,心性修持的变化与升华。赵国民山水已入佳境,无限风光在更高峰。